武汉封城后，一线医生护士出行的N种办法
文/祝颖丽
编辑/斯问
除夕的前一天，武汉“封城”——全城公交、地铁、轮渡、长途客运暂停运营，机场、火车站离汉通道暂时关闭。次日12点起，网约车也在武汉全面停止运营。
1月26日，禁行的范围扩大，武汉宣布中心城区实施机动车禁行管理，后调整为，未接到禁止通行短信的机动车仍可以通行。
对整个武汉乃至全国来说，防治疫情一个重要的途径就是避免去人多的地方，“呆着别动”，切断传染途径是对防控疫情最大的贡献。
通过数据显示，2020春节期间，武汉市内驾车导航出行人次已经大幅降低。大年初一较2019年同期整体下降约76%。“自觉隔离”、“减少出行”已成为武汉市民们自发遵守的第一条防控疫情原则。
但医护人员的通勤怎么保障？留守的900万武汉人的基本出行怎么解决？这是个问题。
民间车队先行
陈述杰手上有20多个群，每个群根据出发地点分类，平均超过200个人。群里由志愿的司机和有出行需求医护人员组成，他们互相匹配，然后成行。
从武汉封城开始，这些自发接送医护人员的支援群就逐步建立，陈述杰是发起人之一。他作为媒体人，对疫情的关注胜过普通人，武汉封城消息的当天，考虑到很多医生护士自己不开车，他开始成立“武汉肺炎医疗接站支援自驾队”。
那两天，他的朋友圈、微博出现最多是建群的二维码，最新汉口群、东西湖群，他在朋友圈里留了自己的号码，“电话要炸了”。
初心自然是为武汉做点什么，意料之外的是，愿意参与进来的爱心司机多到超过想象，“高峰的时候，一天有4000多个司机，6000多个医护人员在互相匹配。”
为了提高效率，陈述杰联系了一家技术公司，开发了自助匹配的H5，医护人员填上自己的出行需求，司机自己选择是否接单。
除了自助出行，他们还有一个特殊情况强制安排接单的群，医护人员遇到特别紧急的情况，则一定会保证有司机接单。
不过民间爱心车队并非长久之计。
接送医护人员本身是件高危任务，几天之内，司机的防护也越发不足，物资消耗迅速，司机自备的口罩、消毒水等都无法持续提供。
爱心车队萎缩不少，陈述杰也从一开始鼓励司机到告诫司机注意安全，没有安全防护的时候，不要再继续。
26日凌晨，武汉发布中心城区机动车禁行通知后，陈述杰发了一条朋友圈，“本质上民间组织最大的使命是传递爱心，传递温暖，给我的政府有缓冲的时间，现在我们的任务完成了。”
他告诉「电商在线」记者，民间组织对车主没有任何安全的保障，出事之后没有谁能承担责任，因此最好的方式，还是通过政府来组织：统一公告、统一标识，有组织、有纪律、有保障。
就统一标识这个问题，他也向卫健委做过反映，后来几天里，爱心车队的左边都会系上绿丝带，通过出示与交管部门的聊天截图，可以更顺畅地通行。
目前，陈述杰组织的“善缘爱心车队”仍有几百名司机在跑，“有的是防护做得好的，有的是胆子比较大的”。
此外，民间组织还有包括红旗车队等多个爱心车队，在特殊时期，他们填补了那些医护人员的出行空缺。
6000辆出租车与300万私家车
1月25日，武汉市新型肺炎防控指挥部发布第8号文件，全市紧急征集6000台出租车，分配给中心城区，总计1000多个社区，平均每个社区保证有3-4辆出租车供应。
李阳阳是这6000个出租车司机中的其中一个，他对接的是硚口区长丰街的正康小区。
从正月初一开始，他接过的居民里，有去打预防针的、骨折行动不便的、有病做透析的，“医护人员上下班的也很多。”
这些都是由社区干部统一安排，司机平常在社区门口等待，排好之后再去接这些社区居民，其中不包括发热病人，这些病人有专车或者救护车运输。
出租车司机的征召是自愿原则，李阳阳的老家在山西，今年回不了家之后，他想着，“回不去了，那就为武汉出出力”，于是报名了此次行动。
连续工作三天之后，李阳阳得以休息一天，他感到情况正在好转，“大家的恐慌少了，东西的价格也都是正常过年的价格。”
司机们可以交班，社区负责人却没有停歇的时候。
伍化平在大年初三的一天就接了100多个电话，她是汉阳区建桥街琴台社区的书记，这一天她处理的事情包括，对接居民、跟司机沟通、协调志愿者给出租车司机免费提供食品等等。
她告诉「电商在线」记者，琴台社区有1万多居民，除去已经回老家过年的，还有7000多人。
这些人之中，只有3台出租车，她必须谨慎安排。好在，大部分人选择宅居在家，青壮年也基本不需要社区的出行支援。
主要应对的有几类人，一是医护人员，目前小区有10个左右，要保障他们的上下班需求；然后是有病而又没有车的人群，比如定期透析等等，但不包括疫情感染的人群；最后是独居老人，他们行动不方便，需要司机帮忙买菜、买药等等，尤其有的老人喜欢吃青菜，司机有时候需要去很远才能买到。
这些人群所有的出行需求最后都会汇总到伍化平这里，从初一下午到初三上午，两天时间里，她算了一下自己安排的出行，“总共30趟吧，不算多。”
初三这一天，琴台小区又安排来了一名新的出租车进来，“不过防护服还没有到位，会稍微晚一点”，伍化平觉得，事情正往越来越可控的方向发展。
「电商在线」查询了解到，截至2019年底，武汉汽车保有量超过300万辆，这些私家车和政府调拨的公共运力，民间自发力量构成了一道地网，让900万武汉人出行有了基本保障。
互联网公司编织的地网、天网
与之协同的是，出行领域的企业也纷纷做出反应。
1月25日，滴滴成立“社区保障队”召集1336名司机供社区居委会统一调度；此外，首批100名司机组成的“医疗保障队”也正式上线。
滴滴司机刘邱斌就是其中一员 ，他在除夕夜接受培训，领取防护物资后，开始上岗。
“医疗保障队”最初是通过在微信群领取接送任务，滴滴方面对接了武汉协和医院、武汉二医院、武汉三医院等3件医院，通过线下点对点的人工调配方式对接需要出行的医生，然后将需求发布到群里，由司机选择。
这是紧急启动时效率不高的做法，随后滴滴开发了一个特殊入口，2253名医护人员注册滴滴的手机号录入系统，这样他们可以用app自主叫车。司机的人数也在增加，目前已经有200多名司机在提供服务。
曹操出行也在武汉成立了上百人的“应急防控保障车队”，为武汉各社区提供免费出行服务。对于具体车辆数目和安排，曹操出行的相关负责人没有给出回答，但据媒体报道，曹操出行的A轮投资人天堂硅谷和硅谷天堂出资共100万元用户支持此次的保障服务。
此外，东风车队组建了上千台车构成的社区服务队；首汽约车召集了502名驾驶员组成了“社区保障车队”；万顺叫车武汉分公司也组成了142名志愿者应急保障车队交由武汉市东西湖区、洪山区交通主管部门统一调配。
众人拾柴，武汉的交通地网正在越织越密，与此同时，互联网平台的基础设置正在发挥作用，其大数据正在形成一张出行的天网。
百度地图曾利用大数据检测500万离开的武汉人去往何地，高德地图则上线了发热门诊查询，目前已经覆盖了覆盖294个城市的5734个发热门诊，指导武汉人更好地监测病情。
民间、政府、企业，地网、天网，管控出行的同时，武汉人出行有了更多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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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、网约车合纵连横